摩伊奥酒吧（10）

十、想做猫的人

“紧急事件！清场！赶紧买单走人，这里要关门了！”

李子眠挥舞着双臂清场，同时留意有没有跑单的客人。不明所以的客人喝到兴起被赶走，自然是一肚子火，不过对着眼前这个模样乖巧的黑色短发女孩，也不好怎么样，只能低声骂骂咧咧地离开。

潘奕让李子眠感到不安，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，但潘奕给她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……她想起刚刚在酒吧后门，那个高个子黑风衣抱着李澄澄，回头望了一眼——与其说潘奕在看李子眠，倒不如说她在看李子眠周围的空气，那样麻木而冷漠的眼神，让人怀疑她黑风衣下是不是一具早已死亡的肉体。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。

李子眠把大门锁好，走进夜色里。既然没有办法让警察帮忙，那只好自己用最笨的方法搜查。猫的鼻子拥有2.4亿个嗅觉细胞，白天李澄澄活动范围那么广，必定会习惯性留下气味标记，要找到点线索应该不难。

确定四下没人之后，李子眠变回原型，敏捷地消失在草丛里。沿着逢源路的绿化带往前走，李子眠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些往事的片段。

那时小橘猫和小牛奶猫只有三四个月大，她们每天都爱和大块头兄弟玩捕猎游戏，在人少的街道上追赶打闹。同一窝出生的小猫一共有三只，除了她俩还有一只体型稍大的黑白奶牛猫。大块头虽然长得最壮，但是傻里傻气地，打架的时候也常常会输，还总是会被李澄澄捉弄难以还手。李子眠知道李澄澄很喜欢大块头。

大块头兄弟是被街上的其他猫发现的。李子眠赶到的时候，看到他毫无生气地躺在马路中间，身上还留着被汽车轮子碾过的痕迹。他成了一张被摊开的猫皮，鲜血和脏污覆盖了好看的黑白花色。该死的苍蝇一直在他的尸体上打转，李子眠像是被冻住了，远远地望了好久好久，也难以把这血肉模糊的东西和大块头联系起来。直到拂晓时刻，清洁工把大块头装到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，丢到车上。

李澄澄没有看到大块头猫生的最后一幕。

猫算不上什么社会性很强的动物，难得的是，后来李子眠和李澄澄一直没有分开，一起生活一起捕猎一起经营酒吧。猫的生命太过脆弱，哪怕变成了人，她们也时刻保持警惕，以免被人类发现了自己的秘密，然后被抓去实验室解剖。

李子眠咻咻咻地飞快穿过一条条马路，时不时停下嗅嗅墙角看看有没有熟悉的味道。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奋力在夜晚里奔跑了，平时白天都在店里睡觉，这样四条腿肆意飞跑跳跃的感觉，久违得令她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