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潮手表 番外三

番外三 你出现之前

（1）

“怎么了？这么着急把我从宿舍里找出来。”我和瓜瓜站在宿舍的走廊上，我眺望着不远处操场上画圈的人。天很蓝，真舒服啊今天的天气。

“我谈恋爱了。”

“哇！”我笑着用胳膊撞了撞她，“和谁啊？是之前给你写情书的那个学长吗？”。

“隔壁班的李晴，昨晚晚自习来找我的那个。”

“等下……谁？”

那年我们初二，瓜瓜谈恋爱了，和一个女生。

“瓜瓜你好大胆！”我知道瓜瓜一向做事出格，但是早恋，而且还是和女生早恋？这也太大胆了！

一开始我以为瓜瓜只是三分钟热度，没想到她是认真的。瓜瓜不再和我一起回宿舍去饭堂去上课，除了上课时间她基本上和那个女生形影不离。

“不好意思啊林也，你要不要和打篮球那个学长在一起？这样我们就可以四个人一起约会了。”瓜瓜有时候也会怂恿我谈恋爱。

我想了想，要和那个打完球浑身汗味的学长牵手甚至拥抱……不行不行，我迅速否决了。

在那之后，瓜瓜身边的女孩走马观花一样换来换去，我记不住她们的名字，只是瓜瓜每次失恋之后，都会来找我哭。而我一直没有谈恋爱。

（2）

我的初恋当然不是那个打篮球的学长，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。他写的行楷很好看，就像他的人，刚柔并济。他约我去图书馆，几次之后，他表白，我答应了。

他涨红的脸和我扑通扑通的心跳，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？年少时候的爱情多么简单。

（3）

我喜欢他们吗？

应该是喜欢的吧。

然后呢？

没有然后了。

最初的悸动与热情消退之后，身边的男孩子换了几个，而我学会了扮演一个完美的周末恋人，一个手机女友，学会了在床上假装高潮，事后抚摸着他们的脸夸赞他们——是的，每个男人都觉得很受用。我觉得我掌握了谈恋爱这项技能。

循规蹈矩的生活让我觉得安心，按照既定的轨迹往前走，像同龄人一样结婚生子终老一生，似乎也挺省事的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瓜瓜一样敢爱敢恨肆无忌惮。是吧。

要说遗憾的话，那就是性生活中高潮的缺失，不过没关系。

我的最爱是瓜瓜送我的生日礼物，一个紫色的跳蛋，拆开的时候我面红耳赤，而她在旁边一脸坏笑。不过正是这个小东西让我体验到了人生的第一次高潮——简直让人上瘾。在那之后我在床上就只是应付了事，甚至希望能够赶紧结束，然后用玩具享受真正的高潮。听瓜瓜说，女人和女人做爱的高潮率是最高的，这是真的吗？不过我相信男女的高潮率一定很低（如果这玩意儿可以统计的话），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。

“你是性冷淡吧。”听到这样的评价我总是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，同时暗暗希望能有一个打分软件杀杀他们的自信。

（4）

有段时间我总是会反复做同一个类似的梦。

梦里有个人开着哈雷摩托车载着我行驶在马路上，车子开得飞快，我紧紧地抱着TA。TA带着头盔，我看不清样子，甚至连性别都难以确认。TA把我从某种束缚中救了出来，然后我们一起逃亡奔向未知。坐在机车后座的我感到莫名安心，把头靠在TA的背上。

我不知道这个梦要告诉我什么，我寄希望于一个戴着头盔的陌生人来带我逃离既定的轨道？

当然，我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，因为我的城市早就禁摩了。

（5）

和小欧在一起好几年后，我看日记才想起这个关于哈雷摩托车的梦，兴冲冲地跑去跟她说。听完后她搂着我说，去年在海岛她不就载着我环岛一圈了，还笑嘻嘻地问我梦想实现的感觉怎么样。

当时我们租的是小电驴，并不是哈雷好吗，我呛她说。

一样的一样的，她依旧笑意盈盈。

我自己也没有想过能和小欧在一起这么久，刚在一起的时候，我总感觉我们过不久就会分开，没想到却平平稳稳地走过了快五年。果然一开始就不要期待太多比较容易顺利走下去，这是不是跟起个贱名好养活一样的原理？

“平平稳稳”这个词可能不够准确，想想这五年里我们大大小小吵架的次数数不胜数，只不过跌跌撞撞地走过来，身边还是这个人。也是挺神奇的。

我们依然像刚在一起的热恋小情侣那样高频率地做爱。

晚上她从医院回来，哪怕已经很晚了，她也要迅速地冲个澡然后上床，掀开我的被子戴上指套直接开始。

一辈子跟我做爱，你会觉得腻吗？我问小欧。

不会啊。她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
那如果有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，一直求你，非要跟你做爱呢，你会答应吗？我继续追问。

她有钱吗？小欧反问。

有钱。

那可以。

……

（6）

五周年纪念日那天我们去办了意定监护，走出公证厅的时候，她牵着我的手说，十周年的时候就去办遗嘱公证吧？

我笑着说，那到时候她就可以拿着我的巨额遗产，去和养老院打扮入时的老奶奶们一起跳舞打麻将。

她牵起我的手亲了一口，说，我走了她也会跟着走的。

那我的巨额遗产谁来继承？我问。

让我们将来养的大黄狗继承吧。她笑笑。

……也可以。我想了想。